目錄

“雖數(shù)千里之外，奉教令如目前”

對不同類型早期國家的研究說明，高度認同中央政府的政治文化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脫離實際，并不一定與中央集權和地方治理的有效配合相關聯(lián)；而那些重視帝王政府與地方貴族之間權力和利益平衡的古代國家，有時候卻能夠建立起高效的中央政府和全國范圍的動員能力，...

思想史的“再人格化”

過去大家所謂“思想”，內容或許多元，“類型”卻高度一致，都是那種洞明本質、邏輯謹嚴而且自成體系的概念和命題，來自哲人的深思熟慮，指向超時空的真理。如今，“思想形態(tài)”被看作一個復數(shù)概念：諸如生活方式、氣質、心態(tài)、人生觀、時間觀、習癖、偏好、價...

春天的故事

在偉大人物那里，個人命運與歷史命運是高度統(tǒng)一的，魏斐德在談到毛澤東時曾經(jīng)說：革命的命運就是他的命運，革命的實現(xiàn)就是他的自我實現(xiàn)，中國共產(chǎn)黨的挫折就是他的挫折，中國共產(chǎn)黨的勝利就是他的勝利——其實，對于毛澤東是這樣，對于鄧小平來說，也是如此。...

太行山不會倒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阮章競決定寫一部長篇小說，來反映太行山人民的抗戰(zhàn)歲月，他“對幾個一起抗戰(zhàn)八年的戰(zhàn)友說：我要把我們親自經(jīng)歷的所見所聞，摘其心有深感的東西揉成小說，留給后代。諸友問為什么用小說時，我說小說容量大，而且寬廣自由。諸友...

中派政治是“法國例外論”的終結嗎？

自法國大革命爆發(fā)直到今天，左派和右派之間的斗爭一直是法國政治的經(jīng)典范式。大革命創(chuàng)造了“兩個法國”，為法蘭西賦予了一種左右之間二元對立的內戰(zhàn)式政治風格。然而，在激烈對抗中真正走向權力的政治人物，往往帶有某種超越左右、立場溫和的特征：第一帝國的...

全球的，還是西方的？

在《二十一世紀資本論》中，托馬斯·皮凱蒂將經(jīng)濟不平等的原因歸結為資本收益率長期高于經(jīng)濟增長率的傾向。財富資本比起工資在增長速度上要更快，因此富者會越富，窮者則越窮。但是，皮凱蒂此時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結論有片面之嫌：首先，它的數(shù)據(jù)基本都...

短長書

花朵·星斗·半月

二0二四年四月十四日，中國著名考古學家、北京大學哲學社會科學資深教授嚴文明先生在北京逝世。嚴文明是中國新石器時代考古學體系的創(chuàng)建者、中國考古學科發(fā)展的引領者，他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曾將中國的史前文明喻為“重瓣花朵”。那時考古學界對中國文明起源...

古文共同體的消亡

古文并非胡適一口咬定的死于漢武帝時，反而是他不小心說漏嘴的——到漢武帝時才規(guī)模大定。它是政治精英與文化精英“共謀”的產(chǎn)物，相對于口語衍變而逐漸凝固，成為漢地的高級文化載體。唐宋以來，由于造紙術和印刷術的發(fā)展，及科舉制對帝國結構的進一步改造，...

記憶中的一九五七年“抱不平”事件

一九六二年十月，沈從文在寫給程應镠的信中，這樣表達對于弟子汪曾祺的歉意：“我總覺得對他應抱歉，因為起始是我贊成他寫文章，其次是反右時，可能在我的‘落后非落后’說了幾句不得體的話。”“幾句不得體的話”具體指什么，沈從文語焉不詳，其子沈虎雛二0...

中軸線

南京明孝陵的石象路并不只有石頭大象，一路上還有更多的一對對的石像，比如麒麟、獬豸、獅子、駱駝和馬，以及更進一步的四組八座石人……當然，石像也包括石象，它們共同的名字有寫為“石像生”，有寫“石象生”，總之取的是（墓葬禮儀中）“石頭雕像模仿生人...

莞莞類卿：重影的園林

一、自己的園林 一七五0年，乾隆皇帝啟動清漪園工程，次年動身南巡，開啟了浩浩蕩蕩的六下江南之旅。 乾隆一生造園無數(shù)，修舊園、創(chuàng)新園、園中建園，大園小園不下百余座。他造園雖多，清漪園始終是極為獨特的存在。這是乾隆第一次從頭開始，建造一座自己的...

紳士統(tǒng)治：一種獨特的民主制

一 一八三三年九月七日，在英格蘭游歷一月有余，即將啟程返回巴黎之前，托克維爾寫下了英格蘭游記的最后一篇《對英格蘭的最后印象》。時值一八三二年議會改革法出臺，英國多地正因此而陷入騷亂之中。臨行前，他一度認為英國就像大革命前的法國一樣，瀕臨民主...

政治思想與道統(tǒng)的“全體大用”

在《治道之統(tǒng)：傳統(tǒng)中國政治思想的原型與定型》的后序中，作者孫明談及本書的立意：“從史求史識、求義理，但不過高，不追求理論化、系統(tǒng)化。這也是本書的態(tài)度。”（576 頁，以下引用該書只標注頁碼）這句平平淡淡的話，對照本書的主題，頗有幾分意味——...

龍顏隆準還是凡骨傖夫

一 《史記·五帝本紀》中記載，傳說中的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帝堯“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都沒說具體長什么樣兒，大概那個年代比較重視內在氣質吧。到了大舜，描寫日漸具體，所謂“目...

康熙向西洋的隔空喊話

明朝末年至清代中期歐洲傳教士在中國的活動，作為近代前夜中西之間的密集接觸，一直備受中外學界關注，并已梳理出一條大體獲得公認的歷史脈絡：明朝末年，以利瑪竇為代表的來華耶穌會士，學習儒家經(jīng)典，并通過介紹西方科學技術，吸引到中國士紳的注意；徐光啟...

品書錄

致敬詩史，歸于歷史

略有文史“跨界”體驗的讀者都可以感知到，史學工作者關注的唐代詩人與作品往往與文學研究者乃至文學愛好者心中所系存在顯著差別。自陳寅恪關注元、白詩以來，從唐詩中尋覓史料已成為百年以來唐史研究的重要操作方式。然而不得不指出，史料價值越“顯豁”的詩...

中國如何失去她的珍寶？

莎士比亞曾刻畫過一名刻薄寡恩的威尼斯富商夏洛克，為徹底打垮乃至消滅競爭對手，他以玩笑方式同對方約定：如果對方?jīng)]有按時還錢，那么就要由他動手從其身上割下一磅肉來。立字畫約， 法律站在夏洛克這一邊。最近看到賈斯廷·雅各布斯（Justi...

表述日本的姿態(tài)與閱讀日本的心態(tài)

古時沒有相機，帝王好請畫師繪像。曾任浙江右參政、熟稔朝野掌故的明人陸容曾在《菽園雜記》中記述了太祖朱元璋畫像事：“高皇嘗集畫工傳寫御容，多不稱旨。有筆意逼真者，自以為必見賞，及進覽，亦然。一工探知上意，稍于形似之外，加穆穆之容以進。上覽之甚...

蒼洱之間開新境

先審其書名，《過時的游戲：竹庵詩文與題跋》， 則既是自謙自省，更是自尊自立。斯世乃瓦釜雷鳴之際，兼以科技文明大行其道，人文精神不免式微，能珍視傳統(tǒng)藝境者實在少之又少。人人浮躁，以無知為冒進，故蒙中此書名為“過時”，實乃固守，回望之意，就像佛...

徐梵澄與“五四”文學革命

“五四”本就是個說不盡的話題，尤其文學革命在推廣白話文與科學世界觀的成效上，塑造了我們今天思維與言說的底色。誠然，歷史的變革透過檔案與材料歷歷可見，可它作為精神的運動，其內在的理性則時時有待后人于今昔間來回穿梭，體認探索，在心靈甚至性靈里游...

舊法人如何適應新時代？

二0二一年《張企泰集》的推出，作為法學家的張企泰（一九0七至一九六二）又重新進入世人的視野；而在此前，他似乎僅僅是作為黑格爾《法哲學原理》和查士丁尼《法學總論》的譯者給人留下印象。正因如此，《張企泰集》的編者劉穎發(fā)出了“張企泰是誰”之問；經(jīng)...

東西之間的匈牙利

二00爾班熱烈贊揚歐洲的自由精神，為匈牙利加入跨大西洋共同體感到自豪。在他眼里，西方世界是匈牙利的救星。二0二四年三月十五日，在紀念匈牙利一八四八年革命一百七十六周年發(fā)表的講話中，歐爾班譴責歐盟“發(fā)動戰(zhàn)爭，摧毀世界，重新劃定國家邊界，像蝗蟲...

讀書短札

鴛鴦蝴蝶派 待兔軒札記

《花月痕》第三十一回：“卅六鴛鴦同命鳥，一雙蝴蝶可憐蟲！”近代小說的鴛鴦蝴蝶派是得名于此。 《花月痕》是清代狹邪小說的代表作。“狹邪”本指小胡同曲里拐彎，暗示娼寮妓館之所在。此類小說以纏綿風雅為主，固人情小說之流裔，但大觀園難求，“談釵黛而...

有關行書

“行書”之稱，初見西晉衛(wèi)恒《四體書勢·隸書序》：“魏初有鐘、胡二家為行書法，俱學之于劉德升，而鐘氏小異，然亦各有巧，今大行于世?！辩姟⒑?，鍾繇與胡昭。鍾繇生于東漢桓帝元嘉元年，弱冠之年在靈帝建寧三年（一七0），早年為郡吏，其行...

杜注“周徵”、“周微”辨

宣公九年《傳》：“王使來徵聘。”今各本杜注作：“徵，召也。言周徵也。徵聘不書，微加諷諭，不指斥?！薄秱鳌访餮浴巴跏埂?，則是周王使者來徵魯聘，不須注解，而杜注稱“周徵也”，未免詞費。清末吳慈培跋楊守敬藏日本五山版《春秋經(jīng)傳集解》說：“《傳》明...

宋瓷枕上的蠟梅詞

洛陽博物館展出的一枚宋代詩文瓷枕，系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有關部門破案查獲，張劍在《洛陽近幾年來搜集的珍貴歷史文物》（《中原文物》一九八四年三期）中有介紹，枕上文字錄為：“薔薇水賤仙裳，信體自生香。清郎酒所，雪兒鬢畔，樣風光色。香合出冰肌下韻，高...

“羹芋魁”解

點校本《漢書·翟方進傳》（中華書局一九六二年版）載：“童謠曰：‘壞陂誰？翟子威。飯我豆食羹芋魁。反乎覆，陂當復。誰云者？兩黃鵠?！薄帮埼叶故掣罂本?，整理者未點斷，顔師古注曰：“豆食者， 豆為飯也。羹芋魁者，以芋根為羹也?！睋?jù)...

漫畫

負面情緒也是一類垃圾，請勿隨意傾倒。...

“還剩半瓶”

亞里士多德認為，在所有動物中，只有人類能按理性原則生活，因此“人是一種理性的動物”。 這可能是他身為人類的自戀。 試問，有多少人按理性原則生活？“理性的動物”畢竟是一種動物，不同于受程序控制的機器人，理性并不是我們生命的主宰。大多數(shù)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