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老了（組詩）

冰川老了

冰川活了億萬歲

快挺不住了，在贊美和驚嘆中

老淚縱橫，隨溪流遠(yuǎn)行

不是我年少時遠(yuǎn)觀過的冰川

挺拔壯觀，不亞于鋼鐵

歲月不僅不饒人

也沒放過冰川

此時萎縮得還不如一個老人

裸露出內(nèi)心的結(jié)石

像病根遍布山野

從破碎的冰雪上，我看見自己

滿臉皺紋

也白發(fā)如雪

這滿頭白發(fā)，也許就是冰川消失的部分

狗獾

夜色將中壩與河水連在了一起

那些狗獾還是無法跑出

獵犬的狂吠

后面手拿火藥槍的父親

不費一槍一彈

便挖出了逃進(jìn)洞穴的絕望

積流成沙的中壩

不僅長出蔬菜花生

還端出了一盆冒著熱氣的野味

營養(yǎng)不良?xì)q月

后來父親將那些狗獾皮子

鑲成一塊毛毯

擋住了那些年的風(fēng)雨

今天狗獾不見了，父親也走了

皮毛卻依然柔和溫暖

躺在上面，夢中

很多時候我都無法分清

我是狗獾，還是提著火藥槍的父親

有一個童話叫玻璃魚

只有在墻上才能再看到了

那種黑暗中

亮出肺腑的玻璃魚

它們在注視中選擇消失

也有可能進(jìn)步了

總之長出腿腳，變成蛙類

不再拘束于暗河

向往光明并跳出了洞穴

當(dāng)?shù)嘏笥迅嬖V我

這是科考隊得出的結(jié)論

我當(dāng)然相信科學(xué)

卻難以接受少年眼中的清澈

此時只剩一片混沌

世間又少了一種生命

能夠肝膽相見

卻多了一個童話叫玻璃魚

邂逅韭蓮花

雷雨終于也有打盹時

我趁機走向江邊小路

看見伏在地上的草葉中

有韭蓮花抬起頭

向夏天致敬，向人們

發(fā)出粉紅微笑

我滿心歡喜，并蹲下身子

用手機拍照

原來它們還有風(fēng)雨蘭的別名

風(fēng)雨中才會更加艷麗

此時雨又下了起來

我不再埋怨，像獲得某種安慰

仿佛心中也有花

需要雷霆喚醒

【作者簡介】涂擁，四川瀘州人。（剩余1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