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定制 [外一首]

他發(fā)明了一輛小型三輪車

可以用電帶動，也可以用手搖著走

這是他唯一的一次被私人定制

是雙手給殘疾的右腿準備的禮物

電瓶放在坐墊下，像是心臟

臟兮兮的骨架和他的一生落著同樣的形容詞

但是，擦一擦就干凈了，煥然如新

他在家門口支起了攤子

坐在小凳子上——更像是坐在土地上

做零工，縫縫補補

雙手給無數(shù)走在風里的人進行私人定制

人說，上帝關(guān)上一扇門后會打開一扇窗

他不知道那扇窗何時會出現(xiàn)、被打開

便親手在墻上開辟了一扇窗

也算是私人定制

月出，山鳥不驚

那樣溫柔的眼角，只屬于大山

屬于樸素的山村、山霧和寧靜的晨曦

你找不到尖銳、凹凸與暴力

月出會驚到的山鳥在她的凝望中安然不動

她們一輩子都不認識保養(yǎng)品、化妝品

簡單的心靈、干凈的人生，她們在大地上野生

卻總能捧出“豐年留客足雞豚”的聯(lián)想

一臺臺縫紉機是合唱團里的功勛人物

把節(jié)奏踩進了身體的記憶，長在關(guān)節(jié)中

密實的針腳眨巴著眼睛，露出對新生活的期盼

我只能在她們渾濁的指甲上找到苦的證據(jù)

可那蓋上的半月形，不正是冉冉升起的弧度

流水線上，她們敞開溫柔而剛強的母性力量

無人問津。（剩余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