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學

2022年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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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北京文學》因發(fā)表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而引發(fā)了全社會的廣泛關(guān)注。新時期之后，《北京文學》更是佳作迭出：張潔的... 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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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在這里拐了個彎 引子從地圖上看，從西面寧夏過來的黃河，流向呈“幾”字形，“幾”字形頂部東北角那個位置就是原生態(tài)農(nóng)場所在地的陽向營村。原生態(tài)農(nóng)場北側(cè)約25公里處為陰山山脈。土默川這一段叫大青山，往南約25公里為黃河流經(jīng)地。從遠古流來的黃河亙古洪荒，唯獨...

韓江憶 北村一今日霜凍。清晨涼意加重，我被凍醒，雙腳放在被窩就像插在冰窖里。設(shè)了早上七點的鬧鐘，要去監(jiān)獄接李末出獄，結(jié)果五點就醒了，之后就輾轉(zhuǎn)反側(cè)再也睡不著。接李末的時間是上午十點，所以我至少還有四個小時需要打發(fā)。推開窗戶，細微的喧囂漸隆，漫了進來...
獨屬于一個人或?qū)儆诿恳粋€人 對于寫小說而言，有些近乎條件反射的金科玉律，細一揣摩，總有我們以前可能未曾意識到的復雜之處。比如“這一個”和“這一類”的原則，作家都希望寫出一個獨特的、栩栩如生的“這一個”，同時通過“這一個”折射出廣闊的、具有普遍性的“這一類”，從而完成對...

陳建國的編年史 1975公元1975年春天，陳建國結(jié)束了六年的插隊生活，回到了城里。這一年他24歲。插隊也稱為知識青年下鄉(xiāng)，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他高中畢業(yè)時，正是如火如荼的知識青年下鄉(xiāng)運動的高潮，除了少數(shù)人接替了父母在工廠的工作，還有一部分家境條件好的，在...
留鳥 一等到疫情告一段落的時候，我終于回了一次老家，那已經(jīng)是清明節(jié)后了，滿山遍野開滿了金燦燦的連翹花。我剛剛走到村口，就遇到了堂兄陳小元，他坐在大核桃樹下抽煙，把濃烈的煙吐在中午的陽光中。收音機正在播放著豫劇《卷席筒》——蒼娃：你日后見了我哥哥面...
天空有朵吉祥的云 一費明仁是踩著淡淡的月色和昏黃的燈光，回到租住的小區(qū)的。忙碌了大半天，校長又留他暢談了兩個多小時，他身心亢奮，而臉色多少有些倦怠。他是個認真到可用頂真一詞來替代的人。他常常覺得，對工作他太投入，時常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所以消耗也大，比別人更累...
凹陷 1院里的那棵柿子樹，掛滿橘紅色的柿子，有幾顆已經(jīng)熟透了，從枝上掉下來，摔在結(jié)實的磚地上，留下一片泛著冰光的赭紅。清瘦的陽光纏繞著枝丫，盤點寥寥的枯葉，遠遠看去仿若生銹的盾牌，忽明忽暗的樹影折斷在樹周圍的柵欄上。聽說，早幾屆學生的家長曾聯(lián)名建...
遲到的槍聲 1922年2月2日，《中日解決山東懸案條約》簽約時間迫近，日本人在暗中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陰沉的天空，滿天飛雪。雪落無聲。膠濟鐵路乘警刁步云的心里，密布著一團陰云。昨天，他發(fā)現(xiàn)日本人在市政府、火車站和碼頭周圍增加了兵力，日本憲兵也四處巡邏...

新人自白 在小說界，我的的確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新人。但其實我寫詩已有二十多年，寫詩歌評論也已有十多年。在我的作家朋友中，有很多詩人后來轉(zhuǎn)型寫了小說或者散文，不曾想過有一天我也會步他們的后塵，但事實恰恰如此，我真的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型寫小說了。我認為一個小說家...
到底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不知道！”要有要的理由，不要也有不要的難處。世間讓人糾結(jié)的事很多，二胎的事就是當下社會最讓人糾結(jié)的一種。每天夜里，等大寶羽飛睡著后，杜玉萍都會這樣問丈夫趙春明一句。杜玉萍的意思是要不要二胎，而不是要不要做愛，這一點趙春明心...
“新寫實”小說的當下延續(xù) 《到底要不要》這篇小說以問句為題目，涉及的是社會熱點話題，使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五四”時期的“問題小說”。近年，中國生育率走低、面臨人口危機已成為焦點話題。為什么如今的人們大多不愿意多生孩子呢？陳樸的這篇小說以一個小家庭作為樣本，用一種感性的方...

夢回塞上二章 搭車大約在自己無車，而又不得不出行時，才求人搭車，這實在是一種無奈之舉、尷尬之事。而搭車又分兩種，一是搭熟人的車有友情墊底;二是在路邊攔車，一廂情愿，兩不相識，一個敢坐，一個敢拉，最能見出世風的淳樸與人情的厚道。一我第一次搭車是搭的馬車...
心靈的相會 一茨維塔耶娃和帕斯捷爾納克是俄國白銀時代的兩位大詩人，他倆與阿赫馬托娃、曼德爾施塔姆合稱白銀時代“四大詩人”。也有人將勃洛克和馬雅可夫斯基加入，稱為“六大詩人”;還有人把古米廖夫和葉賽寧也算進來，稱為“八大詩人”。這些大詩人就整體而言構(gòu)成俄...
西去的容顏 辛丑年立冬那天，年逾八十的岳父站在陽臺上，瞇著暮暮的日頭，仗著夏秋季節(jié)凝結(jié)的身體自信，執(zhí)意要去小區(qū)的花徑間遛彎。遇到相熟的鄰里，感受著謙和客套間的體恤，對著異樣納悶的神情，他緊著頸上的圍巾，答問間洋溢著生命的固執(zhí)和熱情。晚飯后，躺在陽臺的睡...

我的樹的寂靜的（組詩） 郊外沒有人就是沒有我想看見的人蝴蝶蜜蜂蜻蜓都不認識他松鼠放棄了一次跳躍熟透的果實內(nèi)核是堅硬的雪地上有三重陰影：我的樹的寂靜的失去聽力的喜鵲嘴巴閉得更緊了 ——沒有召喚必須自我喚醒落筆洞巨...
嚴家塘（組詩） 冷鐘握緊手中延時的悲涼。剩下一個清晨與他共赴在他直覺之外，神的手遞回，大地，紋路濕滑而霧以繚繞來挽留驚飛的一群白鷺且讀，濕的草徑夜的遺愿與之蒸發(fā)，或是下落不明魚，也顧及魚的理想你坦然說，遠方有魚，但得挖一個魚塘...
疼痛的面積（外二首） 這么多年我向日葵的脖頸、頸椎病一再加重從打工的城市，回望娘，躺在鍋屋的炕上成宿成宿地聽貓和月亮踩屋檐聽露水和霜，徐徐下壓我的筆徹夜在一張白紙上畫，圈出牽掛的面積疼痛的體積娘起夜彎曲的影子囁嚅著，依在墻上城市與村莊的...
走在大雪中的人（外一首） 走在大雪中的人。內(nèi)心都裝著心事他們低頭他們靜靜看著腳下的雪被自己踩一腳后雪不再變得規(guī)整。雪不停從天空落下來覆蓋大地的傷口走路的人，用圍巾裹住臉頰他們心中的傷口越來越大愛那些在風中曾經(jīng)妖艷過的都被風吹散了那些在寒夜中，說...
西班牙語課（外一首） 我見到一個念西班牙語很美的人，她坐著自己買的帆布凳子，念了很長一段，然后走進自習室。我沒跟上去，我認為她始終還是要出來，繼續(xù)用玻璃般的口音朗誦這個秋天的早晨，已經(jīng)培育出神秘的代碼有不少停在積水的梯子上。多么奇特的倒影，一個瘦黑長...
瀘州熊（外一首） 瀘州熊，瀘州熊。吟誦起這句的時候，我感覺仿佛有一個我們的師兄窩在舌根后，輕輕回聲： “亞洲銅，亞洲銅?！泵兹椎囊粬|二冬像兩只熊，隔空跨坐于閃電般的肋骨擊著鏗鏘厚實的熊掌嘭嘭嘭他圓滾滾得如一瓶適合下酒德國肘子的教士啤酒。當他抱...
畫面上的老院（外一首） 那只蜷伏的黑狗酷似我懵懂的童年白天，加入百犬吠聲的隊伍樂此不疲地東奔西竄日落了，依偎于庭院的臂彎在紡線的嗡嗡聲里酣然入眠那棵負重的老樹多像我記憶中的外祖母一輩子沒離過那個三丈見方的農(nóng)院因為碩果累累，過早地彎下了腰老了，不...
黃昏（外一首） 渾黃的河里，紅蜻蜓總是試圖鉆入水里它誤以為星星來源于此兩株水柳，虬干一半是火紅一群蜉蝣躲在樹頂做了灘涂地上唯一的目擊者有只白鳥，多次在蘆葦蕩里筑巢只是攝影師的鏡頭太慢始終也沒能拍清那個巢穴在大河以東，那里的舊貝殼風將它們...
來的另一種方式（外一首） 我從遠方而來，背影落在黑夜槐花孕育的命運，在身后墜落。路途遙遠大多的時候，我們以陌生人的身份抵達這里火車曾從體內(nèi)穿過，疾馳中融入層層山巒，飛越小面積的國土罵罵咧咧的母親又望著村頭說我們濕漉漉的童年和衣物如今，多想每天醒來母...
簡單的生活 簡單，就是要學會刪繁就簡能刪則刪，能簡盡簡該簡化的簡化，該省略的省略簡單到深居簡出，四舍五入簡單到一日三餐，省一頓是一頓簡單到虛偽朋友，少一個是一個簡單到只穿短褲、二股筋背心就能生活簡單到，迎來送往也不再四菜八碟只要有酒可喝...
關(guān)（外一首） 晚風中久違的油煙氣，讓冬日的飯點成為一種持久的誘惑。這些給人以暖意的時刻，蔓延并托舉整個街區(qū)，確實容易讓人飄飄然起來。熟悉的飯桌上，我開始坐立不安，對源頭的內(nèi)省無法遏制體表若有若無的刺痛。努力地伸展肢體，我能確知格格不入不...
故鄉(xiāng)的雨 雨的聲音就是故鄉(xiāng)的聲音這是我多年以后確信的在清靜的小鎮(zhèn) 稠密的雨滴像一場預謀落在埋葬著親人的土地上那些看不見的骨頭被雨滴輕敲著像極了祖父的嗽聲徹夜綿長...
岸 十年前，我在東莞的甲板上坐著輕輕追問，那遺失在兩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搖晃著的時光十年后，望著那而立的花瓣遠遠飄來又飛速飄走我依然說不出話我早已習慣沉默地待在甲板上，像一個稻草人守候著夜的天籟當潮水涌動的時候就響著鈴鐺 ...
電餅鐺 買回家后，奶奶先是覺得稀奇。了解功能后便陷入沉思和自言自語不用燒火，也不用再考驗對火候的拿捏。她積累幾十年的經(jīng)驗仿佛被瞬間清零電餅鐺是一個后現(xiàn)代奶媽她用很快的時間進食。然后迅速擠出奶喂養(yǎng)餐桌上的人奶奶的比喻總是生動而有趣 ...
村史 村子源頭，有幾個單薄的身影他們被命運詔安，不再逃亡他們愿意把自己獻給荒蕪之地狗吠與狼嚎，爭奪山間的夜晚嬰兒的啼哭，抹去心頭的焦慮掌間殘月，逐漸變圓村子，沉沉浮浮，命不由己好好的人，說不在就不在了好好的事，說破碎就破碎了血淚...
歐羅巴旅館 樓梯是那樣長，好像讓我順著一條小道爬上天頂?！捈t《歐羅巴旅館》一對她來說，不會有什么再次輕盈。出租屋銹色的沉默收納了地板的灰塵。木柜像巖石占據(jù)一角。墻壁在擠壓在它上面，鱗片剝落成燃燒的流言燙傷空氣。這一切都意味著不過如此...
冰凌 在大型購物中心的門廊下面拉絲尖頭燈在下著口吃的雨。更多的凝結(jié)，模仿著我們困難的轉(zhuǎn)折，掩埋一座不會復現(xiàn)的城池，其中曲折的小路。我捕捉著哪里傳來的祈求般的傾訴; 星期六，忙碌的黑洞……耶穌……你錯了。公園里的景色還未被創(chuàng)造; 此...
棱鏡電流 午夜，空中芭蕾飛轉(zhuǎn)，如一場冒險。霓虹燈揮霍靈魂賭上城市蒼老的浮塵。在失眠的樹葉背面離形去智，總有人漂泊太久，像太久的你，重拾陌生來信，隨風游蕩。詩句青澀，他與她那時情感和夢都在生長期。不似今日高樓林立，枯枝茂盛。很多人和春...
不會再有新的消息 不會再有新的消息，不會再有新的人群幸存者穿過鐵幕的銹孔，為何只是重復那說過千萬次的話？巍峨的主，拍拍她的肩頭又把她合上像對待一頁過時的經(jīng)書我拿起祖國這枚棋子又放下我從前廳走到門院我以情人的眼光與之對視 ——這個黑皮膚的女人，屋子...
倍速史（外一首） 并不是這個城市通行的疾病標準從一條蛇開始，遮蔽成為可信賴的解決方案。從葉子到無紡布無非是進化出被編碼的規(guī)整紋路咬合，作為一種自洽的力學磨損出銅鏡般的光澤。移動的黑宛若封印在漢磚里的夜蝙向著幽暗的內(nèi)部拼接修長的手指毒蛛般附著在...
澤日克切 你意識到這一生已經(jīng)與一座山峰匹配遇見澤日克切也是命中注定你知道這山間吹過的風等同于命運的呼吸落在山間的雪等量于世間的光陰山石嶙峋，好比這一生坎坎坷坷要知道，雪要足夠明亮才能夠承載月光人要點燃血液才能夠敞亮夢想在你面前澤日克切瞬...
青龍古鎮(zhèn)的一天 這一天我行走在青龍的背上像遠方的來客聽它訴說塵封的過往馬幫、駝鈴、棧道風雪盛滿月光深深淺淺的轍印停頓成一碗茶香我氣喘吁吁，登梯而上貼著龍脊尋找風的去向畫滿云朵的裙子陪我撿回星光...
語文課 1997年，我還坐在那面窗里握著針似的鉛筆，練習轉(zhuǎn)折、排比王老師在黑板寫出例句，教我尋找主謂賓 “首先，要避開雖然和但是?！?多年后，我才知道寫詩也是如此。雖然燕子薄似它的剪影，雖然剪影只是我的雙手想飛。雖然你說不能。皮鞋的聲音...

“坡子街”傳奇 去年12月31日，泰州市人民醫(yī)院院長朱莉在微信上給我發(fā)來一張照片：姚林芳抱著一束鮮花坐在病床上，病床兩邊，一邊是主治醫(yī)師和護士，一邊是朱莉和泰州市人民醫(yī)院黨委書記。朱莉告訴我，我讀到這條微信的時候，姚林芳正躺在移動病床上，被護士推往手術(shù)室。...
我的非公編輯生涯 掐指一算，我的非公編輯生涯，已經(jīng)歷了40個春秋。為何說是非公編輯生涯？因為三十多年前，在中國，從事編輯這個職業(yè)，必須是科班出身分配到體制內(nèi)的公職人員，而我卻是一個初中未畢業(yè)就被迫輟學的回城待業(yè)知青。20世紀80年代初，父親平反后，將我安排進...
我做校報編輯的那些年 20世紀80年代初，我在鄉(xiāng)辦第八中學讀書。我所在的莊河縣在大連北部山區(qū)。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進山里，萬物復蘇，大地一片蓬勃景象。教語文的牛長江老師，辦起油印校報。那時鉛字印刷少見，考試卷、復習資料等都是油印出來的，牛長江老師負責油印學生期中期末...